第053章 可憐父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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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3章 可憐父母心
院裏的大家夥也都頂著好奇的眼神湊了過來, 聽姚大嘴講八卦。
姚大嘴拿著範，就像是過去講評書的拍醒木一樣猛地拍了一把巴掌，說：“王大力對象他媽，郝老婆子, 那真真是相當難纏的一個人物。王媒婆你們知道不？就住小園胡同的那個王媒婆。”
大家夥齊刷刷的點頭, 姚大嘴說的王媒婆他們都認識, 是南城這一片名聲最好的媒婆, 因為她這人實誠, 給人介紹的時候不整虛的, 南城人不少都是找她介紹對象的。遠的不說, 說近的, 他們院牛家老大牛曉東的媳婦兒就是王媒婆給介紹的。
只是不知道為什麽, 前段時間王媒婆突然宣布不幹這行了。
姚大嘴：“王媒婆就是被郝老婆子鬧得不給人保媒拉纖了！”
“啊？姚大嘴你說說, 這咋回事？”
姚大嘴：“是這麽回事，之前郝老婆子托王媒婆給她兒子介紹對象, 王媒婆就給她介紹啊，按照她要求找的，一個長得漂亮, 本地戶口, 有工作的大姑娘, 條件長相郝老婆子都滿意，然後就相看嘛。結果相看當天，王媒婆跟人大姑娘一家到了地方, 就看見郝老婆子一個人。人姑娘就問怎麽回事嘛。”
姚大嘴頓了頓，賣了個關子, “你們知道郝老婆子跟人家說啥嗎？”
“說啥呀？”大家夥好奇的追問。
姚大嘴：“郝老婆子說，她先替她兒子相看一遍, 要是合格的話，再讓她兒子過來跟人女方見面。”
謔。
邊上聽八卦的大娘大爺大哥大姐全都震驚了。
這都什麽年代了，又不像過去一樣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一套，父母見一面滿意就結婚，現在正常相看都是人男方跟女方相看，男方媽跟女方相看算什麽事兒啊！
“不是，她什麽意思呀？她去看啥呀，之前王媒婆沒給她介紹女方情況，她沒看照片嗎？”
姚大嘴：“看了呀，咋沒看呢，人王媒婆給我說的清清楚楚的，郝老婆子是看過照片才同意見面的。”
“那她都看過照片了，還整這一出是啥意思？看不上人家姑娘啊？”
“嗐，要是看不上人家姑娘，直接別答應相看啊！”
“可不是，答應了相看，又整這一出，多不尊重人家呀！”
“就是，這整的跟過去皇上選妃子似的，皇帝老兒見面之前，還得老嬤嬤檢查一遍，真惡心！”
也不怪大家七嘴八舌的議論，實在是郝老婆子做的這個事兒太離譜，就連時岳跟時秋水都覺得離譜極了。
就算郝老婆子是怕人家姑娘給的假照片，想看看姑娘人咋樣，可以偷摸著去看呀！非要單獨讓男方媽跟女方相看一遍才行嗎？
還男方媽滿意了，才能讓女方跟男方見面，男人女人都是人，憑啥相看的時候，女方就低人一等，要被男方單方面的挑挑揀揀？
就算在是在女子地位比較低的大虞朝，這種看不起女方，把女方面子踩進地裏的行為都少見！
“老姚，後來呢，後來咋樣了？相看的女方沒不樂意嗎？”
姚大嘴：“咋可能呢。你也不想想，郝老婆子都這麽不給人女方面子了，人女方咋可能不生氣呢。女方那邊的媽媽當時氣的臉都紅了，就問王媒婆是咋回事，哎喲，可憐喲，人家王媒婆可不知道郝老婆子會鬧這樣的幺蛾子。”
她咂咂舌，繼續說：“那女方一家子倒是挺明白事理的，看王媒婆那樣，知道她跟這事兒無關，是郝老婆子單方面搞得事兒，就沒追究王媒婆的事兒，專註對付郝老婆子去了，給郝老婆子揍了一頓，聽王媒婆說，她被揍得鼻青臉腫的回去的。”
“該！”
“她被揍成什麽樣都是活該的！”
“就是就是！”
姚大嘴：“這事兒還沒完呢，她被揍完回去，後來又去找王媒婆要錢來著。”
“啊？找王媒婆要什麽錢呀？”
姚大嘴：“她說，要不是王媒婆給她介紹的人揍得她，所以王媒婆要對她被揍這件事負責，讓王媒婆給她賠錢。”
“呵，她還有臉怪人家王媒婆，她怎麽不想想要不是她作妖，人家會揍她嗎？”
姚大嘴：“可不是。其實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王媒婆沒毛病，但是郝老婆子能鬧騰啊，她不依不饒的整天跑王媒婆家裏頭鬧，鬧得王媒婆沒辦法，就只能說給她賠錢。不過她後來又說不要錢了，讓王媒婆好好給她兒子介紹個對象就行，王媒婆也只能答應。”
她撇撇嘴，說：“王媒婆人真挺好的，都這樣了，也認認真真的給她兒子找合適的對象，還真找著一個合適的姑娘！”
“然後呢，然後呢？”
姚大嘴：“郝老婆子給王媒婆的要求裏有一條，是希望介紹的姑娘家裏兄弟多，說兄弟多證明姑娘的媽好生養，姑娘隨媽應該也好生養，好給她家三代單傳的兒子傳宗接代。王媒婆一頓找啊，找著一個家裏有七個兄弟的姑娘。這回郝老婆子滿意了，但是她兒子郝芳不滿意啊，她兒子當著那姑娘的面就說自己有對象了，氣的那閨女回家喊上七個兄弟過來把郝家砸了一頓，順手還給王媒婆打了一頓。王媒婆年紀大了，被打了一頓腰有毛病了，也是因為這個不幹保媒拉纖這個活了的。”
楊老太：“誒，郝芳說那個對象，是不是就是王大力啊？”
姚大嘴：“對對，就是王大力，他們那會就處上了。”
大家夥都嫌棄的撇嘴，郝芳跟人王大力都處上對象了，郝老婆子還給他安排相親真惡心！
時岳想起上午的事兒，挑了挑眉毛。
沒想到郝老婆子除了被王大力陰陽怪氣氣了一頓，還被相親的姑娘一家給打了一頓，這可真是，真是活該呀！
他眉眼裏露出幾分幸災樂禍來，時秋水註意到，好奇的扯了扯他袖子：“爸爸？”
時岳知道閨女是想聽八卦了，低聲說：“回去跟你講。”
時秋水乖巧的點點頭。
那邊楊老太高翠芬李秀英幾個大媽狠狠地唾棄了一番郝老婆子的行為，不過她們倒是有點好奇。
“誒，不對，王大力是怎麽跟郝芳處上對象的啊？郝芳他不是咱們機械廠的人，也不住在咱們這一片呀。”
姚大嘴：“嗐，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人家倆人是交筆友認識的。你們不懂吧，現在年輕人可流行這樣的事兒了。”
“交筆友？”
姚大嘴：“對，就是在報紙上登的那種交友專欄，然後寫信認識的。”
李秀英皺眉：“嘿，誰不知道筆友是怎麽回事啊。但是，交筆友談戀愛？也忒不靠譜吧！”
高翠芬撇嘴：“就是哇。連面都沒見過，就光寫信，對面是啥人，幹什麽的，家裏什麽情況都不清楚，就談上戀愛了？”
楊老太擔心：“啊？連面都不見，那對面是壞人也不知道哇，這就敢談戀愛了？嘶，現在的小年輕呀，真是膽子大……”
不光是幾個老大媽，就是院裏幾個稍微年輕的，比如大劉小劉夫妻，他們也不太能接受。
時岳跟時秋水更是不能不能接受了哇，筆友對他們來說還是有點過於超前了。
現在年輕人竟然流行筆友談戀愛嗎？
姚大嘴：“誒誒，誰說不見面就談戀愛呀，人家是先交筆友，後面見了面才談戀愛的。人王大力自己都說了，最開始就是想交個朋友，而且她看郝芳的名字，以為郝芳是個女的呢，等見了面才知道是男的。郝芳也是誤會她是男的才跟她交的筆友。”
楊老太還是接受不了：“就算是交朋友我也不放心。”
高翠芬也是同樣的想法：“連對方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咋放心交朋友，王大力跟郝芳這種不是故意的不說，那要是有人故意撒謊騙人，你也不知道哇。”
姚大嘴攤手：“你們不放心就不放心唄，現在年輕人放心哇，你們也管不了他們。”
楊老太和高翠芬沈默，也確實是這個道理。
沈默半晌，高翠芬突然冒出一句：“不怪郝老婆子不樂意郝芳跟王大力處對象。”
她說：“我家小四要是跟個筆友見一面就處對象，我也覺得不靠譜，看不上她。”
周圍人一尋思吧，高翠芬說的也沒錯。
雖然郝老婆子這人不行，但換位思考一下，自家兒子要是跟個不知根不知底的筆友處對象，她們也不樂意。
高翠芬：“而且什麽人才會跑報紙上交友專欄交朋友啊，咋生活中就沒朋友能交的嗎？反正我家小四要是交筆友，我肯定要攔著的。”
姚大嘴笑話她：“你可真不懂，筆友跟生活中的朋友那能一樣嗎？”
高翠芬：“那你倒是說，有啥不一樣的。”
姚大嘴：“不一樣，不一樣在……呃……在……”
其實她也說不出什麽不一樣的來。
她撇了撇嘴：“反正就是不一樣！還有，老高，我跟你說，咱們做爹媽的，甭管孩子那麽多，孩子交不交朋友，談不談戀愛，你別插手。你前頭那仨不就是因為你管的太多，現在連回來都不願意回來了嗎？”
姚大嘴隨意懟的一句卻誤打誤撞戳到了高翠芬心口上。
高翠芬這一輩子最得意的就是自己連著生了四個兒子，但最挫敗的也是自己生了四個兒子，三個兒子都離了心。
她臉色猛地一沈：“他們不回來是因為我管的多嗎？不是！是因為我管的少！是我太給他們自由，讓他們娶的都是外八路的媳婦兒，一點不聽我的話不孝順我這個當婆婆的，還整天的挑撥我跟我兒子的關系！”
高翠芬對她三個兒媳婦怨氣重重，她忿忿的說：“要不是因為那三個黑心肝的兒媳婦，我兒子們都聽話著呢，你們不也知道嗎，我家老大老二老三以前多乖啊！”
李秀英看不上高翠芬這個人，更看不上她這樣毫無底線的護著自家兒子。
她嘲諷道：“高翠芬，你也別自己騙自己了，要是你兒子真的孝順你，想著你，就算你兒媳婦們再怎麽挑撥，他們也不會回來都不願意回來。他們呀早就被你慣壞了，以前聽話孝順，那是為了從你們老兩口身上哄錢，現在你們老兩口都被榨幹了，沒利用價值了，他們可不就都不願意回來了。”
高翠芬臉青一陣白一陣。
她真的不知道這個事實嗎？不，她是清楚的，但因為不願意承認自己教育失敗，也不願意接受自己生了三個白眼狼這個事實，所以她一直裝作不知道而已。
現在這個事實被李秀英大大剌剌的揭穿，她只覺得臉皮都被扯下來一樣，又是憤怒又覺得難堪。
不，只要她不承認，就算李秀英再怎麽說都沒用！
高翠芬激動的反駁：“才不是！我家老大老二老三都是好孩子，可聽話可孝順了，都是他們媳婦兒把他們帶壞了！就是被媳婦兒帶壞的！”
李秀英：“切，就算是被帶壞，那也說明他們本身就不是什麽好東西。”
高翠芬大聲：“我都說他們是好孩子了！你為什麽不信！好孩子怎麽就不能被帶壞了，你沒看曉北原來好好的一個乖孩子，現在被他對象帶的連他媽的話都不聽了嗎！”
為了給自家兒子找借口，她直接拿牛曉北來舉例。
只是她這話說的時間有點不合適，她話音剛落，馬玉蘭就拽著牛曉北從大門口進來了。
看見馬玉蘭和牛曉北的身影，高翠芬話頭猛地一頓。
院裏其他人的表情也有些尷尬，大家誰不知道馬玉蘭因為牛曉北這事兒著急上火呢，偏偏這個時候高翠芬這麽說了……就算話不是出自他們的嘴，他們也有點不好意思。
馬玉蘭倒是沒有什麽反應，她表情淡淡的跟大家打了聲招呼，就領著牛曉北進了屋。
等馬玉蘭把門關上，高翠芬心虛的問：“老馬剛才沒生氣吧，她還跟我打招呼來著，是不是就說明她沒生氣呀？是不是呀？”
李秀英瞥了她一眼，說：“你說呢？”
高翠芬心懷僥幸的說：“應該沒吧。沒準她都沒聽到我說的是什麽呢。”
李秀英翻了個白眼：“你剛才喊得那麽大聲，老馬咋可能沒聽到！”
高翠芬懊悔的拍腦門：“哎呀，也是我嘴快了。唉，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說話的時候沒過腦子。”
楊老太難得嚴肅的說了一句，“翠芬呀，你真該好好管管你的嘴，不是什麽話都能說的！”
姚大嘴：“就是，老馬這兩天心情本來就不好，你還說這話，她心裏得多難受呀！”
“可不，高大媽，你剛才那話真不該說。”時岳也插了句嘴。
高翠芬也真是的，當初因為多嘴跟李秀英結下了仇，怎麽還是沒學會管住嘴。
高翠芬委屈的瞪了李秀英一眼。
她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但她真不是故意的，這不是話趕話了嗎，為什麽大家都怪她啊，要怪也應該怪李秀英呀，要不是李秀英提她兒子，她也不會生氣，也不會想借口，就不會說到牛曉北身上呀！
李秀英：“你瞪我幹啥？你還想怨我呀？”
高翠芬趕緊搖頭：“沒，沒怨你。”
雖然她心裏埋怨李秀英，但要是說出來可不占理。
高翠芬岔開話題：“那什麽，我要不要去跟老媽解釋一下，我剛才真不是那個意思。”
姚大嘴：“解釋？解釋啥？你不是那個意思你能是哪個意思？”
高翠芬：“我……”
李秀英白眼：“得了，別你啊我啊得了。老馬夠心煩得了，你再去解釋，不是火上澆油嗎？”
高翠芬：“但是老馬……”
“哎呀！”時岳：“高大媽，您就別添亂了，馬大媽啥人您不知道嗎？她又不會因為您說了兩句話就記仇的。”
就高翠芬這個嘴，馬玉蘭要記仇早記仇了，還用得著等到現在嗎？
高翠芬對時岳心裏的想法渾然不知，她還點頭呢。
“對對對，老馬不是記仇的人，她就算生氣，氣一會兒也好了，我還是別去煩她了。”
時秋水捧著小臉蛋驚訝，高奶奶就這麽被說服了？
時岳抽抽嘴角，算了，他說話難聽還是別說了。
就連李秀英都抽了抽眼角，無語了。
“對了，曉北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他不是每天晚上都還要上晚自習呢嗎？”時岳後知後覺的有個疑問。
“嗐！”不出意料的又是姚大嘴站了出來，她一副知情人的樣子，說：“還不是因為曉北早戀。曉北不是打死不跟那個女同學分手嘛，老馬也是沒辦法了，就想著不分手就不分手，我讓你們沒空見面還不行嘛。就這麽著，她今兒就跑學校跟老師商量去了，最後商量出來的結果是，牛曉北白天正常在學校上課，但是下了課老馬就去接他去，不讓他在學校吃晚飯，上晚自習。”
時岳：“啊？”
這是個什麽操作？
牛曉北要是想跟女同學見面，就算不在學校吃晚飯上晚自習又怎樣，下課那十分鐘又不是不能見的。
其他人雖然沒說話，但心裏也不是想不到這一點。
但是吧，大家也不是不能理解馬玉蘭的想法。
牛曉北還有一個多月不到兩個月就要高考了，這會兒非逼著他分手，逼著他跟家裏人鬧，靜不下心來覆習，肯定不成。但是放任* 牛曉北跟小對象談戀愛，那肯定也不成，他瞞著家裏人談戀愛的時候，都能帶著小對象一塊逃課，現在大家都知道這個事兒了，他肯定能更加放肆，到時候要真出什麽事兒也不成。
所以馬玉蘭就只能做做不同意的架勢，讓牛曉北起碼別那麽放肆。
李秀英：“其實中午我碰到老馬來著，她跟我說今兒上午請假來著，我當時還尋思她為啥請假，感情就是辦這事兒的啊？”
姚大嘴搖搖頭：“不光是這個，我聽說她還去找牛曉北那個女同學家長來著呢，好像是跟人家商量，讓兩個孩子先好好高考，能考本地的大學就考本地的大學，考不了就算去外地，也一起商量個近點的地方，省的以後不好往回調。”
時秋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滿滿的崇拜。
姚奶奶真厲害哇，消息靈通的就跟趴在人家房頂上偷聽來的一樣呢！
倒是院裏的大媽們一眼就猜出來，姚大嘴又去偷聽人家墻角了。
不過大家也沒拆穿姚大嘴，只是感慨，“可憐父母心哇。”
看馬玉蘭早上那會多反對牛曉北跟小對象談戀愛，跟小對象去外地呀，可是呢，冷靜下來還是去找人女方家長了，不光默許了倆小孩談戀愛的事兒，甚至還默認了他們一起去外地的可能。
沒辦法啊，做家長的根本拗不過孩子。
拗不過孩子，還得提前為他考慮，他說去外地吧，馬玉蘭就給找離家近的哪所大學好。
唉——
“老馬不容易啊……”
“可不是呢，剛才你們看見沒，老馬看著就跟老了好幾歲似的。”
“看見了，咋沒看見呢！可是吧，話又說回來了，咱們當父母的哪個不都不容易？老李你們家芳芳高中的時候你是不是也挺操心的？還有老高你，你也沒少為你家孩子操心吧？咱們院唯一一個稍微省心點的，就老楊你了。”
被點到名的楊老太擺擺手。
“嗐，誰省心啊？我們家志強也沒少讓我操心呀，這不，我這兩天還以為他不找對象犯愁呢。你們說他都三十來歲的人了，咋就是不著急找對象不著急結婚呢？咱們這一片跟他差不多大的，孩子差不多都能打醬油了，就他一直到現在都還沒結婚。”
越說越愁，愁的楊老太，長長的嘆了口氣：“唉，咱們做父母的，哪有不操心的呢。”
時岳無比讚同的點點頭，他家這個小家夥才六歲，不是也讓他操碎了心嗎？
被時岳眼神掃到的時秋水露出一個無辜的笑容：“爸爸？”
時岳揉揉她的腦袋：“沒事。”
姚大嘴給楊老太出主意：“老楊你也別太犯愁，你家志強不談戀愛可能是沒碰上喜歡的人，要不你給他安排安排相親，讓他多相看幾個，沒準就能碰上他喜歡的呢。”
楊老太：“相親……我不是沒想過，但是我之前找王媒婆的時候，她已經不給人保媒拉纖了，其他的媒婆，我又怕不靠譜。”
她對兒子對象的期許倒不是很高，但說實話，她兒子的條件雖然算不上是特別的好，但是怎麽說也是個小老板，兜裏也是襯兩個的。她就怕媒婆給她兒子介紹的人都是沖著錢來的。
姚大嘴：“哎呀，你早說啊，我有認識的媒婆啊！我認識了好多年的老姐們兒，包準靠譜！”
楊老太：“真的呀？”
姚大嘴：“當然啦！來，老楊你跟我說說，你想給你家志強找個啥樣的，我到時候好跟我姐們兒說，讓她幫你找。”
楊老太：“啊，其實我也沒有什麽特別的條件，我家志強樣貌也不是特別出色，學歷也不是特別高，我也不挑女方這上面的條件，女方長得周正就行，主要還是看眼緣。另外我希望女方是個認真過日子的人，最好脾氣能好一點，你也知道我這人性子軟，要是女方脾氣太硬了，我怕我跟她相處不來……”
姚大嘴：“嗯嗯，還有嗎。”
“啊，還有我希望女方家那邊也都好相處一點……”
“好好，還有……”
“……”
姚大嘴拉著楊老太開始商量給楊志強介紹對象的事兒，不講八卦了，時岳以為能帶著時秋水回家了。
結果時秋水眨巴眨巴眼睛，又湊過去聽人家怎麽介紹對象了。
時岳：“小秋回來！”
人家介紹對象，你一小孩摻和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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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裏的大家夥也都頂著好奇的眼神湊了過來, 聽姚大嘴講八卦。
姚大嘴拿著範，就像是過去講評書的拍醒木一樣猛地拍了一把巴掌，說：“王大力對象他媽，郝老婆子, 那真真是相當難纏的一個人物。王媒婆你們知道不？就住小園胡同的那個王媒婆。”
大家夥齊刷刷的點頭, 姚大嘴說的王媒婆他們都認識, 是南城這一片名聲最好的媒婆, 因為她這人實誠, 給人介紹的時候不整虛的, 南城人不少都是找她介紹對象的。遠的不說, 說近的, 他們院牛家老大牛曉東的媳婦兒就是王媒婆給介紹的。
只是不知道為什麽, 前段時間王媒婆突然宣布不幹這行了。
姚大嘴：“王媒婆就是被郝老婆子鬧得不給人保媒拉纖了！”
“啊？姚大嘴你說說, 這咋回事？”
姚大嘴：“是這麽回事，之前郝老婆子托王媒婆給她兒子介紹對象, 王媒婆就給她介紹啊，按照她要求找的，一個長得漂亮, 本地戶口, 有工作的大姑娘, 條件長相郝老婆子都滿意，然後就相看嘛。結果相看當天，王媒婆跟人大姑娘一家到了地方, 就看見郝老婆子一個人。人姑娘就問怎麽回事嘛。”
姚大嘴頓了頓，賣了個關子, “你們知道郝老婆子跟人家說啥嗎？”
“說啥呀？”大家夥好奇的追問。
姚大嘴：“郝老婆子說，她先替她兒子相看一遍, 要是合格的話，再讓她兒子過來跟人女方見面。”
謔。
邊上聽八卦的大娘大爺大哥大姐全都震驚了。
這都什麽年代了，又不像過去一樣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一套，父母見一面滿意就結婚，現在正常相看都是人男方跟女方相看，男方媽跟女方相看算什麽事兒啊！
“不是，她什麽意思呀？她去看啥呀，之前王媒婆沒給她介紹女方情況，她沒看照片嗎？”
姚大嘴：“看了呀，咋沒看呢，人王媒婆給我說的清清楚楚的，郝老婆子是看過照片才同意見面的。”
“那她都看過照片了，還整這一出是啥意思？看不上人家姑娘啊？”
“嗐，要是看不上人家姑娘，直接別答應相看啊！”
“可不是，答應了相看，又整這一出，多不尊重人家呀！”
“就是，這整的跟過去皇上選妃子似的，皇帝老兒見面之前，還得老嬤嬤檢查一遍，真惡心！”
也不怪大家七嘴八舌的議論，實在是郝老婆子做的這個事兒太離譜，就連時岳跟時秋水都覺得離譜極了。
就算郝老婆子是怕人家姑娘給的假照片，想看看姑娘人咋樣，可以偷摸著去看呀！非要單獨讓男方媽跟女方相看一遍才行嗎？
還男方媽滿意了，才能讓女方跟男方見面，男人女人都是人，憑啥相看的時候，女方就低人一等，要被男方單方面的挑挑揀揀？
就算在是在女子地位比較低的大虞朝，這種看不起女方，把女方面子踩進地裏的行為都少見！
“老姚，後來呢，後來咋樣了？相看的女方沒不樂意嗎？”
姚大嘴：“咋可能呢。你也不想想，郝老婆子都這麽不給人女方面子了，人女方咋可能不生氣呢。女方那邊的媽媽當時氣的臉都紅了，就問王媒婆是咋回事，哎喲，可憐喲，人家王媒婆可不知道郝老婆子會鬧這樣的幺蛾子。”
她咂咂舌，繼續說：“那女方一家子倒是挺明白事理的，看王媒婆那樣，知道她跟這事兒無關，是郝老婆子單方面搞得事兒，就沒追究王媒婆的事兒，專註對付郝老婆子去了，給郝老婆子揍了一頓，聽王媒婆說，她被揍得鼻青臉腫的回去的。”
“該！”
“她被揍成什麽樣都是活該的！”
“就是就是！”
姚大嘴：“這事兒還沒完呢，她被揍完回去，後來又去找王媒婆要錢來著。”
“啊？找王媒婆要什麽錢呀？”
姚大嘴：“她說，要不是王媒婆給她介紹的人揍得她，所以王媒婆要對她被揍這件事負責，讓王媒婆給她賠錢。”
“呵，她還有臉怪人家王媒婆，她怎麽不想想要不是她作妖，人家會揍她嗎？”
姚大嘴：“可不是。其實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王媒婆沒毛病，但是郝老婆子能鬧騰啊，她不依不饒的整天跑王媒婆家裏頭鬧，鬧得王媒婆沒辦法，就只能說給她賠錢。不過她後來又說不要錢了，讓王媒婆好好給她兒子介紹個對象就行，王媒婆也只能答應。”
她撇撇嘴，說：“王媒婆人真挺好的，都這樣了，也認認真真的給她兒子找合適的對象，還真找著一個合適的姑娘！”
“然後呢，然後呢？”
姚大嘴：“郝老婆子給王媒婆的要求裏有一條，是希望介紹的姑娘家裏兄弟多，說兄弟多證明姑娘的媽好生養，姑娘隨媽應該也好生養，好給她家三代單傳的兒子傳宗接代。王媒婆一頓找啊，找著一個家裏有七個兄弟的姑娘。這回郝老婆子滿意了，但是她兒子郝芳不滿意啊，她兒子當著那姑娘的面就說自己有對象了，氣的那閨女回家喊上七個兄弟過來把郝家砸了一頓，順手還給王媒婆打了一頓。王媒婆年紀大了，被打了一頓腰有毛病了，也是因為這個不幹保媒拉纖這個活了的。”
楊老太：“誒，郝芳說那個對象，是不是就是王大力啊？”
姚大嘴：“對對，就是王大力，他們那會就處上了。”
大家夥都嫌棄的撇嘴，郝芳跟人王大力都處上對象了，郝老婆子還給他安排相親真惡心！
時岳想起上午的事兒，挑了挑眉毛。
沒想到郝老婆子除了被王大力陰陽怪氣氣了一頓，還被相親的姑娘一家給打了一頓，這可真是，真是活該呀！
他眉眼裏露出幾分幸災樂禍來，時秋水註意到，好奇的扯了扯他袖子：“爸爸？”
時岳知道閨女是想聽八卦了，低聲說：“回去跟你講。”
時秋水乖巧的點點頭。
那邊楊老太高翠芬李秀英幾個大媽狠狠地唾棄了一番郝老婆子的行為，不過她們倒是有點好奇。
“誒，不對，王大力是怎麽跟郝芳處上對象的啊？郝芳他不是咱們機械廠的人，也不住在咱們這一片呀。”
姚大嘴：“嗐，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人家倆人是交筆友認識的。你們不懂吧，現在年輕人可流行這樣的事兒了。”
“交筆友？”
姚大嘴：“對，就是在報紙上登的那種交友專欄，然後寫信認識的。”
李秀英皺眉：“嘿，誰不知道筆友是怎麽回事啊。但是，交筆友談戀愛？也忒不靠譜吧！”
高翠芬撇嘴：“就是哇。連面都沒見過，就光寫信，對面是啥人，幹什麽的，家裏什麽情況都不清楚，就談上戀愛了？”
楊老太擔心：“啊？連面都不見，那對面是壞人也不知道哇，這就敢談戀愛了？嘶，現在的小年輕呀，真是膽子大……”
不光是幾個老大媽，就是院裏幾個稍微年輕的，比如大劉小劉夫妻，他們也不太能接受。
時岳跟時秋水更是不能不能接受了哇，筆友對他們來說還是有點過於超前了。
現在年輕人竟然流行筆友談戀愛嗎？
姚大嘴：“誒誒，誰說不見面就談戀愛呀，人家是先交筆友，後面見了面才談戀愛的。人王大力自己都說了，最開始就是想交個朋友，而且她看郝芳的名字，以為郝芳是個女的呢，等見了面才知道是男的。郝芳也是誤會她是男的才跟她交的筆友。”
楊老太還是接受不了：“就算是交朋友我也不放心。”
高翠芬也是同樣的想法：“連對方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咋放心交朋友，王大力跟郝芳這種不是故意的不說，那要是有人故意撒謊騙人，你也不知道哇。”
姚大嘴攤手：“你們不放心就不放心唄，現在年輕人放心哇，你們也管不了他們。”
楊老太和高翠芬沈默，也確實是這個道理。
沈默半晌，高翠芬突然冒出一句：“不怪郝老婆子不樂意郝芳跟王大力處對象。”
她說：“我家小四要是跟個筆友見一面就處對象，我也覺得不靠譜，看不上她。”
周圍人一尋思吧，高翠芬說的也沒錯。
雖然郝老婆子這人不行，但換位思考一下，自家兒子要是跟個不知根不知底的筆友處對象，她們也不樂意。
高翠芬：“而且什麽人才會跑報紙上交友專欄交朋友啊，咋生活中就沒朋友能交的嗎？反正我家小四要是交筆友，我肯定要攔著的。”
姚大嘴笑話她：“你可真不懂，筆友跟生活中的朋友那能一樣嗎？”
高翠芬：“那你倒是說，有啥不一樣的。”
姚大嘴：“不一樣，不一樣在……呃……在……”
其實她也說不出什麽不一樣的來。
她撇了撇嘴：“反正就是不一樣！還有，老高，我跟你說，咱們做爹媽的，甭管孩子那麽多，孩子交不交朋友，談不談戀愛，你別插手。你前頭那仨不就是因為你管的太多，現在連回來都不願意回來了嗎？”
姚大嘴隨意懟的一句卻誤打誤撞戳到了高翠芬心口上。
高翠芬這一輩子最得意的就是自己連著生了四個兒子，但最挫敗的也是自己生了四個兒子，三個兒子都離了心。
她臉色猛地一沈：“他們不回來是因為我管的多嗎？不是！是因為我管的少！是我太給他們自由，讓他們娶的都是外八路的媳婦兒，一點不聽我的話不孝順我這個當婆婆的，還整天的挑撥我跟我兒子的關系！”
高翠芬對她三個兒媳婦怨氣重重，她忿忿的說：“要不是因為那三個黑心肝的兒媳婦，我兒子們都聽話著呢，你們不也知道嗎，我家老大老二老三以前多乖啊！”
李秀英看不上高翠芬這個人，更看不上她這樣毫無底線的護著自家兒子。
她嘲諷道：“高翠芬，你也別自己騙自己了，要是你兒子真的孝順你，想著你，就算你兒媳婦們再怎麽挑撥，他們也不會回來都不願意回來。他們呀早就被你慣壞了，以前聽話孝順，那是為了從你們老兩口身上哄錢，現在你們老兩口都被榨幹了，沒利用價值了，他們可不就都不願意回來了。”
高翠芬臉青一陣白一陣。
她真的不知道這個事實嗎？不，她是清楚的，但因為不願意承認自己教育失敗，也不願意接受自己生了三個白眼狼這個事實，所以她一直裝作不知道而已。
現在這個事實被李秀英大大剌剌的揭穿，她只覺得臉皮都被扯下來一樣，又是憤怒又覺得難堪。
不，只要她不承認，就算李秀英再怎麽說都沒用！
高翠芬激動的反駁：“才不是！我家老大老二老三都是好孩子，可聽話可孝順了，都是他們媳婦兒把他們帶壞了！就是被媳婦兒帶壞的！”
李秀英：“切，就算是被帶壞，那也說明他們本身就不是什麽好東西。”
高翠芬大聲：“我都說他們是好孩子了！你為什麽不信！好孩子怎麽就不能被帶壞了，你沒看曉北原來好好的一個乖孩子，現在被他對象帶的連他媽的話都不聽了嗎！”
為了給自家兒子找借口，她直接拿牛曉北來舉例。
只是她這話說的時間有點不合適，她話音剛落，馬玉蘭就拽著牛曉北從大門口進來了。
看見馬玉蘭和牛曉北的身影，高翠芬話頭猛地一頓。
院裏其他人的表情也有些尷尬，大家誰不知道馬玉蘭因為牛曉北這事兒著急上火呢，偏偏這個時候高翠芬這麽說了……就算話不是出自他們的嘴，他們也有點不好意思。
馬玉蘭倒是沒有什麽反應，她表情淡淡的跟大家打了聲招呼，就領著牛曉北進了屋。
等馬玉蘭把門關上，高翠芬心虛的問：“老馬剛才沒生氣吧，她還跟我打招呼來著，是不是就說明她沒生氣呀？是不是呀？”
李秀英瞥了她一眼，說：“你說呢？”
高翠芬心懷僥幸的說：“應該沒吧。沒準她都沒聽到我說的是什麽呢。”
李秀英翻了個白眼：“你剛才喊得那麽大聲，老馬咋可能沒聽到！”
高翠芬懊悔的拍腦門：“哎呀，也是我嘴快了。唉，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說話的時候沒過腦子。”
楊老太難得嚴肅的說了一句，“翠芬呀，你真該好好管管你的嘴，不是什麽話都能說的！”
姚大嘴：“就是，老馬這兩天心情本來就不好，你還說這話，她心裏得多難受呀！”
“可不，高大媽，你剛才那話真不該說。”時岳也插了句嘴。
高翠芬也真是的，當初因為多嘴跟李秀英結下了仇，怎麽還是沒學會管住嘴。
高翠芬委屈的瞪了李秀英一眼。
她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但她真不是故意的，這不是話趕話了嗎，為什麽大家都怪她啊，要怪也應該怪李秀英呀，要不是李秀英提她兒子，她也不會生氣，也不會想借口，就不會說到牛曉北身上呀！
李秀英：“你瞪我幹啥？你還想怨我呀？”
高翠芬趕緊搖頭：“沒，沒怨你。”
雖然她心裏埋怨李秀英，但要是說出來可不占理。
高翠芬岔開話題：“那什麽，我要不要去跟老媽解釋一下，我剛才真不是那個意思。”
姚大嘴：“解釋？解釋啥？你不是那個意思你能是哪個意思？”
高翠芬：“我……”
李秀英白眼：“得了，別你啊我啊得了。老馬夠心煩得了，你再去解釋，不是火上澆油嗎？”
高翠芬：“但是老馬……”
“哎呀！”時岳：“高大媽，您就別添亂了，馬大媽啥人您不知道嗎？她又不會因為您說了兩句話就記仇的。”
就高翠芬這個嘴，馬玉蘭要記仇早記仇了，還用得著等到現在嗎？
高翠芬對時岳心裏的想法渾然不知，她還點頭呢。
“對對對，老馬不是記仇的人，她就算生氣，氣一會兒也好了，我還是別去煩她了。”
時秋水捧著小臉蛋驚訝，高奶奶就這麽被說服了？
時岳抽抽嘴角，算了，他說話難聽還是別說了。
就連李秀英都抽了抽眼角，無語了。
“對了，曉北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他不是每天晚上都還要上晚自習呢嗎？”時岳後知後覺的有個疑問。
“嗐！”不出意料的又是姚大嘴站了出來，她一副知情人的樣子，說：“還不是因為曉北早戀。曉北不是打死不跟那個女同學分手嘛，老馬也是沒辦法了，就想著不分手就不分手，我讓你們沒空見面還不行嘛。就這麽著，她今兒就跑學校跟老師商量去了，最後商量出來的結果是，牛曉北白天正常在學校上課，但是下了課老馬就去接他去，不讓他在學校吃晚飯，上晚自習。”
時岳：“啊？”
這是個什麽操作？
牛曉北要是想跟女同學見面，就算不在學校吃晚飯上晚自習又怎樣，下課那十分鐘又不是不能見的。
其他人雖然沒說話，但心裏也不是想不到這一點。
但是吧，大家也不是不能理解馬玉蘭的想法。
牛曉北還有一個多月不到兩個月就要高考了，這會兒非逼著他分手，逼著他跟家裏人鬧，靜不下心來覆習，肯定不成。但是放任* 牛曉北跟小對象談戀愛，那肯定也不成，他瞞著家裏人談戀愛的時候，都能帶著小對象一塊逃課，現在大家都知道這個事兒了，他肯定能更加放肆，到時候要真出什麽事兒也不成。
所以馬玉蘭就只能做做不同意的架勢，讓牛曉北起碼別那麽放肆。
李秀英：“其實中午我碰到老馬來著，她跟我說今兒上午請假來著，我當時還尋思她為啥請假，感情就是辦這事兒的啊？”
姚大嘴搖搖頭：“不光是這個，我聽說她還去找牛曉北那個女同學家長來著呢，好像是跟人家商量，讓兩個孩子先好好高考，能考本地的大學就考本地的大學，考不了就算去外地，也一起商量個近點的地方，省的以後不好往回調。”
時秋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滿滿的崇拜。
姚奶奶真厲害哇，消息靈通的就跟趴在人家房頂上偷聽來的一樣呢！
倒是院裏的大媽們一眼就猜出來，姚大嘴又去偷聽人家墻角了。
不過大家也沒拆穿姚大嘴，只是感慨，“可憐父母心哇。”
看馬玉蘭早上那會多反對牛曉北跟小對象談戀愛，跟小對象去外地呀，可是呢，冷靜下來還是去找人女方家長了，不光默許了倆小孩談戀愛的事兒，甚至還默認了他們一起去外地的可能。
沒辦法啊，做家長的根本拗不過孩子。
拗不過孩子，還得提前為他考慮，他說去外地吧，馬玉蘭就給找離家近的哪所大學好。
唉——
“老馬不容易啊……”
“可不是呢，剛才你們看見沒，老馬看著就跟老了好幾歲似的。”
“看見了，咋沒看見呢！可是吧，話又說回來了，咱們當父母的哪個不都不容易？老李你們家芳芳高中的時候你是不是也挺操心的？還有老高你，你也沒少為你家孩子操心吧？咱們院唯一一個稍微省心點的，就老楊你了。”
被點到名的楊老太擺擺手。
“嗐，誰省心啊？我們家志強也沒少讓我操心呀，這不，我這兩天還以為他不找對象犯愁呢。你們說他都三十來歲的人了，咋就是不著急找對象不著急結婚呢？咱們這一片跟他差不多大的，孩子差不多都能打醬油了，就他一直到現在都還沒結婚。”
越說越愁，愁的楊老太，長長的嘆了口氣：“唉，咱們做父母的，哪有不操心的呢。”
時岳無比讚同的點點頭，他家這個小家夥才六歲，不是也讓他操碎了心嗎？
被時岳眼神掃到的時秋水露出一個無辜的笑容：“爸爸？”
時岳揉揉她的腦袋：“沒事。”
姚大嘴給楊老太出主意：“老楊你也別太犯愁，你家志強不談戀愛可能是沒碰上喜歡的人，要不你給他安排安排相親，讓他多相看幾個，沒準就能碰上他喜歡的呢。”
楊老太：“相親……我不是沒想過，但是我之前找王媒婆的時候，她已經不給人保媒拉纖了，其他的媒婆，我又怕不靠譜。”
她對兒子對象的期許倒不是很高，但說實話，她兒子的條件雖然算不上是特別的好，但是怎麽說也是個小老板，兜裏也是襯兩個的。她就怕媒婆給她兒子介紹的人都是沖著錢來的。
姚大嘴：“哎呀，你早說啊，我有認識的媒婆啊！我認識了好多年的老姐們兒，包準靠譜！”
楊老太：“真的呀？”
姚大嘴：“當然啦！來，老楊你跟我說說，你想給你家志強找個啥樣的，我到時候好跟我姐們兒說，讓她幫你找。”
楊老太：“啊，其實我也沒有什麽特別的條件，我家志強樣貌也不是特別出色，學歷也不是特別高，我也不挑女方這上面的條件，女方長得周正就行，主要還是看眼緣。另外我希望女方是個認真過日子的人，最好脾氣能好一點，你也知道我這人性子軟，要是女方脾氣太硬了，我怕我跟她相處不來……”
姚大嘴：“嗯嗯，還有嗎。”
“啊，還有我希望女方家那邊也都好相處一點……”
“好好，還有……”
“……”
姚大嘴拉著楊老太開始商量給楊志強介紹對象的事兒，不講八卦了，時岳以為能帶著時秋水回家了。
結果時秋水眨巴眨巴眼睛，又湊過去聽人家怎麽介紹對象了。
時岳：“小秋回來！”
人家介紹對象，你一小孩摻和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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